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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那片油茶林
作者:陈卫庆   发布时间:2012-05-25 15:24:23


    清明时节,回到乡下,为先人扫暮。途经那片油茶林,发现山上那片油茶树也开始变得苍老了,记得二十多年前可不是这样子的,思绪不由飘到了自己的孩提时代。

    四五月间,尤其是新雨过后的周末,不论是清晨放牛还是中午上山砍柴,我们这些孩子最喜欢钻那片油茶林。因为,那个时候,在碧绿、娇嫩的油茶叶丛中躲藏着一个个诱人的茶苞、茶耳朵,在那个物质尚不丰富的年代,无疑是我们最佳的零食了。茶苞有的为紫红色,有的为白色,成圆球状、中空,因为颜色与形状的不同,往往也容易发现。可茶耳朵就不那么容易发现了,因为它的颜色比叶子稍淡、更嫩而已,大部分也就是由一些嫩叶变异而成,要眼尖才能发现。不管是茶苞还是茶耳朵,我们摘下了就吃,青皮的吃起来有点涩,白皮的吃起来鲜而甜。吃的差不多后,再来比谁摘的多,谁摘的个大,

    十月前后,是采收木梓(油茶果实)的季节,看到满山遍野的木梓挂满枝头,压弯了枝条,村民们露出了憨厚、喜悦的笑容。等茶果采收完了,学校也开始放几天小假,要求孩子们帮家里干些农活,同时搞勤工俭学—也就是要孩子们到山上去捡木梓,交上个三、五斤木梓仁到学校。上山捡木梓可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事情,茶果摘完后,油茶花开始陆续盛开,漫山遍野是花的海洋,成千上万只蜜蜂嗡嗡穿梭于油茶花中,到处香气扑鼻。我们时而低头寻找掉落在地木梓仁;时而折一根蕨茅草杆,抽去中间的草芯,做成一支纯天然吸管,插入茶花蕊中品尝蜂蜜,在甜蜜中不知不觉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

    入冬时节,坐在一起分拣木梓仁是我们小孩子既难熬又开心的事情,围坐在炭火旁,上面放一个大圆簸箕,簸箕中盛上晒开了的木梓。说难熬,是因为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很少小孩有这耐性,同时眼睛看久了变得通红,小手掰的生疼;说开心,是因为边分拣木梓可以边听母亲很多离奇的故事,饿了还可以就在炭火盆里煨上两三个红薯,等到香气扑鼻时,便可扒出来吃,有时吃得像个大花猫似的,被大人们笑话。

    进入深冬,田里农活忙基本完了,便是开始榨油的时候了。记得那时村里的榨油场就在村里的农田中央,一到榨油时节,浓郁的茶油香便飘满整个村庄。

    我们将分拣出来的木梓仁挑到榨油厂,还得经过碾、蒸、踩、压等步骤。记得碾木梓的是一个大大的碾槽,上面安装了七八个铁轮子,利用渠道的水从高处落下带动碾槽轮子的转动,每个铁轮的后面往往还带一把小扫把,我常在碾槽旁看久了,总将铁轮当成一匹匹维也弛骋的骏马,那扫把分别就是马尾巴。

    碾碎了的油茶籽倒在一口大木甑上面蒸,有经验的榨油师傅一看成色,一闻香气,就知道可不可以踩枯。

    踩枯可是项技术活,把一束稻草剔干净,去掉尾部多毛草的部分,扭一个旋,倒铺在地上,加多点草铺厚实,把蒸熟的油茶粉倒进去,用力踩紧,上面同样铺一层薄草,把铺开的稻草收拢来,再用两个铁箍套上去箍紧,一个5厘米厚直径半米的油枯饼便踩成了,那时,我对榨油师傅的那双脚感到非常新奇,怎么刚从木甑倒出的油茶粉,他怎么一点就不觉烫,两个脚丫立马就能踩上去,那速度是何等利索,脚的动作比手也要快许多。那踩枯过程简直就是一种原始、美妙的劳动舞蹈。

    榨是木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截取中间约五米长均匀的一段,辟成两半,将中间掏空,再用四根粗木楔撑成上下两层,构成一个“鼎”形,中间掏空的部分刚好构成一个横放的比油枯稍大的圆柱体,左边放油枯,右边用厚而短的木楔抵住栓结实。当圆柱空间满得差不多时,用一根两三米长前面薄后面粗的锥形木楔用力挤进去,再从屋中央横梁处悬下一根粗木,上面拴一根足有两三百斤重完整的木头,做成木槌,像荡秋千一样来回用木槌击打锥形的木楔,油枯受到挤压,只听一阵阵“扎扎”的声音,一滴滴晶莹剔透的茶油便沿着稻草渗出来,经过导油槽聚集,再徐徐的滴进一口大油锅里,像一缕缕的幸福流进心田。将大锅里的茶油舀出来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油壶,看到那茶油粘稠似蜂蜜,明亮如镜子。

    如今,摘茶苞、拣木梓、榨茶油已远离了我的生活,但家乡的那片油茶林却一直印在我的脑中,那与油茶林相关的一幕幕场景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来源: 光明网-法院频道
责任编辑: 孟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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