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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
作者:韦素珍 发布时间:2012-12-20 16:14:25
有没有一个人,在他去世后,每当看到他微笑着的照片,你经不住泪流满面;有没有一个人,在他去世后,每次在梦中你们关系融洽,没有过去的生气和争吵;有没有一个人,在他去世后,你却仿佛觉得他还在老屋生活,只要一个电话,你就能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是的,我有。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离开我快两年的父亲。
每每想起父亲,心里只有“后悔”两字。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他的话,让他日夜操心,徒增了那些花白头发;后悔自己在外闯荡时没有给他多打电话,让他到处打听我的情况,生怕我在外吃亏;后悔自己在他生病时,没有给他更多的关心和认真倾听他的抱怨;后悔自己所有顶撞他、惹他生气和对他冷战的行为。父亲于花甲之年离我而去,那时我才刚刚当上母亲,初尝身为人母的滋味,才体会了8个月父母的艰辛,还没来得及回报父亲,他就已经匆匆的离去,从发现病情到离开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说,父亲一辈子都不愿意麻烦人,连生病都不愿意拖累我,走得干干净净。 回想父亲的一生,他是那个火红年代通过自己的没命劳动和吃苦耐劳改变命运的人之一,父亲在9岁后就没有了父母,跟着叔叔一家生活,工作前只读了两年书,很早就种地挣工分,后来因为自己在修水利时的“玩命”表现,被村大队推荐到县里的氮肥厂上班,那年他19岁。后来在他29岁那年夏天,母亲生下了我,记得父亲说,那时他把我抱在怀里时,我竟然已经会对着他笑了……父亲从小对我就疼爱有加,一直到我上小学父亲还会让我骑在他的肩头,因为自己的乖巧和成绩优秀,父亲对我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对于我的任性和吵闹,他也只是黑个脸,喜欢做做拿鞭子打我的“假动作”。童年的日子平静快乐,直到1989年11月,母亲因病去世,父亲的眼里总是布满了血丝,仿佛老了十岁。家里的日子也开始变成了混乱,虽然后来父亲再婚,但家里也已没有往日的欢笑和快乐。1995年父亲又生了重病,他从一线工人退到了后勤工作,身体也大不如前,而后很快又下了岗,每月不再有收入。没有了父亲的庇佑,我开始尝到了生活的艰辛。高中的学费都是开学才凑齐,直到上了大学,每年的学费都是东拼西借交上,直到现在我参加工作已八年,父亲也没告诉我他是怎样去筹借这几万元的学费,只是和我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读得书,砸锅卖铁也要送你去。大学时班里的同学有的生活费是1000元时,我大学三年每个月只有150元。因为在外地读书,父亲的艰辛我无法知道,只是在后来他喝酒之后,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女儿是如何被他培养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提到自己差不多每天像个民工一样,只要看见有拉煤车来也不和老板谈好价格就拼了命的上车卸煤,每车就赚那么20元。我才知道了我这个走出来的大学生是用父亲的命去换的。虽然我大学毕业后自己还了大部份的外债,但是没有父亲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 直到我结婚成家,父亲也已退休在家,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可是我又离开他的身边来到南丹工作,现在我才明白,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在身边,陪他过晚年生活,但是我却再一次离开了他。一次次的要接他到我身边,他却总是推辞,父亲一辈子要强,不愿意住到女婿家,他总说那让他不自在,他宁愿和一群老友打牌聊天。因为我的不理解,一次次的和他争吵,有时甚至会说些过分的话伤害他。现在回想起来,我没有成家之前,和他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快乐,上街还要搂着他,自己成家了,分心了,完全没有顾及他的感受,父亲当时是多么失落、孤独,我没有给予更多的关心,还总是抱怨他的不配合,让我为难,增添我的烦恼。现在的我,心里那个“愧”,已化成现在止不住的眼泪。 回想父亲生病期间,对我丢三落四的毛病唠叨时,我还和他生气,我真的痛恨自己。父亲一辈子都在伺候我,而我只孝顺了他一个月。第一次为他洗头,第一次为他洗脚,第一次为他剪手脚指甲,第一次为他端屎倒尿……我为父亲做的就只能是这些了,而这些却是每一个做子女应该做的。父亲病到最后,已说不出话,但他的目光却总是停留在我身上,直到他离去,却还是看着我没有闭上眼睛,眼中留有对我太多的牵挂,没有他的保护,怕我受委屈,被欺负。父亲一辈子没有出远门,本来答应他2010年秋天带着他坐飞机去北京看看,却已变成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父亲,现在我又想起您了,眼泪如决堤,才发现您在我心里永无法代替。 (作者单位:广西壮族自治区南丹县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
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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