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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与文化:历史与回声
作者:李德成   发布时间:2013-08-28 15: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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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轮渡过海,汽车沿着环海高速公路奔向沂蒙山。

  沂蒙山是沂水、沂山与蒙山的合称。沂山在临朐与沂水交界处,古称“海岱”、“海岳”,居中国五大镇山之首。其主峰玉皇顶海拔1032米。蒙山又称“东蒙”、“东山”,为泰沂山脉的分支。蒙山绵延百余里,主峰海拔1156米,为山东省第二高峰。

  沂河是沂蒙山的母亲河,主源头是徐家庄河。史载,经龙洞山而成沂河。沂河全长574千米,流域面积17325平方千米。主要支流有汶河、蒙河、柳青河等,至江苏的骆马湖。苏北解放后,发生了特大洪水,“许多地方庐舍无存,船行树梢,百姓避难于树,淹死者众”。毛泽东为此留下了眼泪。根据毛泽东的指示,1949年11月22日,一条新的运河开工,它途经江苏徐州、宿迁、连云港三市,灌溉新沂、宿豫、沭阳、灌南、灌云等五县后入黄海。改工程统称“导沂整沭”工程,总长度331公里,是新中国水利战线的第一仗,拉开了人民中国治水序幕。1952年5月,正集结开赴朝鲜战场的步兵第90师、98师,奉命改编为人民解放军水利工程第一师、第二师投入更大的治河工程。1953年“导沂整沭”全面落成,苏北500万人民,1000多万亩农田摆脱了洪水灾害。古有八百里沂蒙之说。八百里沂蒙横贯山东的临沂、日照,淄博市管辖的沂源县是山东省海拔最高的地方。

  位于蒙阴与沂南交界处的孟良崮,主峰海拔575.2米,面积15平方千米,属蒙山山系。

  1947年3月,蒋介石调集了24个整编师、60个旅,共约45万余人,组成3个突击兵团,先后三次对山东解放区实施重点进攻,主战区就在沂蒙山区。4月下旬,国民党军发动第一次进攻。华东野战军集结九个纵队和地方部队27万余人,在粟裕指挥下,发起了泰(安)蒙(阴)战役,歼敌4.5万。

  5月11日,蒋介石又发动第二次攻势,由临沂、泰安分3路北进,企图压迫山东我军退至胶东。粟裕决定集中主力,采取中央突破,两翼钳击的战术,围歼突进的国民党王牌军74师。5月14日,在孟良崮地区完成了对74师的分割包围。蒋介石急调10个整编师向蒙阴一带集结,遭到顽强阻击。次日,粟裕下令发起总攻,经一天一夜激战,全歼敌整编七十四师,中将师长张灵甫被击毙。

  6月25日至7月中旬,蒋介石又调9个整编师25个旅向沂蒙山区发起全线进攻,企图压迫华野撤出鲁中山区。华野在粟裕指挥下,避开敌正面绝对集中的兵力,采取分两路出击其后方,在运动中歼敌有生力量的作战方针,经过近一个月的作战,迫敌西撤,粉碎了敌人的第三次攻势。

  作为解放军最著名的将领,粟裕一生可谓战果辉煌,其中有三大可圈可点的战役。第一个是淮海战役,第二个是济南战役,第三就是孟良崮战役。

  孟良崮战役消灭的74师,是国民党五大王牌军第一个被消灭的。济南战役是解放战争第一个被解放军攻下的城池重地。淮海战役不仅是解放军以少胜多的会战,也是世界战役史上罕见的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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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里沂蒙,不尽的山,不尽的水。沂蒙山区是山东水资源最富裕的区域。

  站在孟良崮的顶峰,阳光耀眼,无尽的风光尽收眼底。风轻柔地刮过,耳边依然呼啸着历史的枪声。

  应该说,沂蒙山是很神的。江河东流,顺理成章,唯有沂蒙的汶水偏往西流。汶河是齐、鲁二国的边界之一。西周在蒙山南北封齐、鲁。《孟子•告子》曰,“太公之封于齐,为方百里”,齐国立国初大致在临淄、广饶、博兴、桓台一带,后发展成为春秋战国的霸主。公元前221年,蒙恬率大军攻破齐都,齐国覆灭。214年,秦始皇崩。赵高与胡亥密谋篡夺帝位。发布“遗诏”指责扶苏在外不能立功,反怨恨父皇,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苏自杀,蒙恬内心疑虑,请求复诉。

  胡亥杀死扶苏后,便想释放蒙恬。但赵高深恐蒙恬对己不利,执意要消灭蒙恬。蒙恬遂服毒自尽。李斯曾毒杀韩非,后助纣为虐,帮胡亥篡权。他发明了一套严刑酷法与君王的独断专行的“督责之术”。终被督责而腰斩咸阳,夷灭三族。胡亥杀了蒙恬,被赵高指鹿为马拔剑自刎,年24岁,做了3年皇帝。赵高最后也被杀死,夷三族。

  唐太宗认为,有史以来最冤的是蒙恬。可蒙恬乃齐国蒙阴籍人士,他灭了自己的国家,等于毁了自己的根基,焉能不灭?

  历史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循环前进的。秦文化与鲁文化有一脉相承的的地方。孔子表面上主张强制措施管理不如以仁义礼教顺化。实际上,官至大司寇后,即杀掉少正茂,以强化所谓文明进步。而秦文化的法治社会,至赵高死亡为止,也是靠杀戮维持的。

  鲁国是小国。孔子之前,齐鲁两国爆发了长勺之战。公元前684年初,齐国军队进攻鲁国。布衣曹刿见鲁庄公请战,获批准随行督战。他带领鲁国军队击败齐国军队。

  后来,鲁国成为仁义道德之国,等级制度不断完善。著名政治家、改革家、军事家吴起起初在曾参门下学习,母亲去世,竟然没有回家。孔孟化的曾参为此很鄙视吴起的为人,断绝了关系。于是,吴起跑到各国,学习兵法后事奉鲁君。吴起打了胜仗,却被满嘴仁义道德的鲁君辞退。所以,孔子之后的公元前二五五年,楚国军队攻入曲阜,再也没有人为鲁国出力了。国君鲁顷公放逐。六年后,再废为平民,鲁国遂灭亡。

  孔子弟子多达三千人,其中贤人七十二。大大教化了鲁国的顺民进程。孔子的礼制效果有多大?“山东自古出响马”基本是指鲁文化影响覆盖的范围,如著名的黄巢、唐赛儿、宋江等等,而齐文化覆盖区域2千年下来,竟无一著名人士上榜。齐文化培养的人很笨?或者胆子很小?戚继光、左宝贵、宋哲元、张自忠、李玉堂、节振国、汪雅臣、马立训等抗日英雄、不怕死的几乎都是齐文化熏陶出来的。这说明礼制是表面的,是好看不好用的。老百姓骨子里是不温顺、甚至是反叛的。今天山东10个贫困县,基本都处于鲁文化影响最深的地方。

  孔子之前,鲁国的公输般尽管是工匠,还是极其受尊敬的。虽然在鲁国没有什么造化,却也当上了楚国的大夫。公输般是古代杰出的土木建筑工匠和发明家。被后人尊为“匠师之祖”。孔子之后,受鲁文化熏陶,工匠成为最下贱的职业之一,齐鲁之地几乎没有什么科技人才了。最多出几个王羲之、颜真卿这样的假手艺人,能写几个无聊的但很耐看的字而已。王羲之、颜真卿的字虽然具有观赏价值,但是与工业社会、科技社会没有任何联系。

  西周社会的运转,主要靠两项法律原则:礼和刑。“礼”针对贵族,“刑”针对普通百姓。孔子的克己复礼为仁就是要发扬光大“礼和刑”。

  相比,齐文化主要体现在尚武和科技。发展军事必然要以科技为先导,有了科技,就有了文明。世界上最古老的长城就是齐长城,延绵600余公里,分布在齐国边界1800多个山头。没有相当的科技水准,是难以做到的。

  齐国是当时的科技大国。齐国科技门类众多,技术水平先进。如制陶制业发达,国都临淄是战国时期重要的冶铁工业基地,纺织印染产品畅销列国。齐国天文学、医药学人才辈出。官书《考工记》是世界最早的工农业、科学技术的工艺规范与管理制度,证明了先齐与齐国是制陶术、冶铜术、农耕种作、原始建筑术的主要发明地。说明齐国时代,已具有了明确的手工业专业分工,其冶铁术、冶铜、金银、建筑、制车、制陶、纺织、煮盐等都有了较高水平。

  研究表明,齐国的农业科技如生产工具、耕作技术、农田水利等远远领先于时代。《史记•天宝书》记载,齐国天文学家甘德对行星运动的研究,有划时代的意义。他推算出木星的回合周期为400天整,比准确数值398.88天差1.12天;甘德首先发现了火星的逆行现象,推算出火星行度周期为410度780日,接近于实际日期;甘德还观测到了木星的最后的卫星木卫二。在西方,1610年,意大利科学家伽利略使用望远镜观测木星时才发现的。甘德的发现比伽利略早近两千年,甘德是怎么发现的?也许是永久的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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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第一代国君姜太公首先是军事家和政治家。他掌握政权后,加速了传统的龙山文化与东夷文化等融合进程。齐国从一个地盘很小的国家,发展为列国霸主。齐国之所以灭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统治者放弃了军事和科技立国路线,与鲁文化接轨的结果。当然,齐国统治者对老百姓没有很多的严刑峻法。所以,田横举事反秦,重建齐国。兵败韩信而国破,携500武士躲避即墨一2平方公里的海岛上。刘邦召见,途中,田横自刎而死。随从他的两个部下在埋葬田横时,自杀在田横的墓穴中。噩耗传来,田横手下500壮士集体蹈海而死。

  这是何等悲壮!

  大约2000年后,在沂蒙山区,连续发生多起跳崖的壮举。1942年11月2日,日军围剿山东沂水。在对崮山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日军多次进攻被打退,600余人被毙伤。八路军山东军区特务营500多人全部牺牲。最后,14位的粮尽弹绝的战士把枪砸毁,纵身跳崖,其中6名勇士壮烈牺牲。 次年春天,八路军山东纵队第四支队三营300人在蒙阴县芋头地村遭到1000多装备精良的日军突袭。二连被敌人围追到一个山崮上,毅然砸枪跳崖。同年3月24日,中共山东平邑县皇崮区委及区中队数人被日伪军围困于太皇崮。弹尽后用石块打击敌人,后跳崖突围。

  抗日战争是极其艰难而困苦的。据说,1942年5月,日军纠集数万精锐兵力,分五路包围了八路军总部。8000多手无寸铁的八路军后方人员,为避免做日军的俘虏跳崖身亡,血洒太行。而狼牙山五壮士不过是艰苦抗战的一个缩影。近代,在伟大的毛泽东领导下,中国人民为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反对封建主义的压迫,争取民族独立的解放运动是何等震撼!又是何等的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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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4年,在临沂银雀山建设施工中,发现西汉前期墓葬。同时发现了著名的《孙子兵法》和已经失传了1000多年的《孙膑兵法》等竹简4000多枚。可惜,那时的沂蒙山农民,没有练习过法治、拆迁、走私等等,他们没有学会今天市场经济、法治社会流行的坑蒙拐骗与偷鸡摸狗的知识。所以,竹简破土后,即自发地保护起来,并层层报告,直到文物研究人员完整发掘出来为止。换成今天,是不可能实现的。传说,蒙山上有个鬼谷子村,还有鬼谷子住过的朝阳洞、鬼谷子洞和水濂洞等。孙膑、庞涓、苏秦、张仪都受过鬼谷先生的教化。后来,沂水又出了个诸葛亮。可以说,齐文化的顶峰是孙子。而孙子代表了强大的智慧与文明。所以,今天流传的历史典故尤其是成语,齐文化占有相应的比例。

  在韩非子之前,法家分三派。慎到主张“势”即权力与威势最为重要。申不害强调“术”即政治权术。商鞅强调“法”,法律与规章制度。韩非子则提倡提出“以法为主”,“法、术、势”结合的思路。而孙子却提出更完美、更系统、更多元化的思路: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孙子指出,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总之,构成人类社会一切思想的基础是语言。可以说,孙子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思想家、是世界法家的鼻祖,他也是最杰出的语言学家之一。当然,孙子首先是行动家,他的不朽思想至今在世界各国流传。

  最终,声色犬马为主要特色的鲁文化打败了孙子为代表的齐文化,而一统齐鲁天下,孔孟之道从而在九州大地大行其事。而历史反复证明,一个没有先进军事的社会,一定没有先进的文化、科学和经济,更不会深刻领悟社会发展规律。正如今天,西方社会的强大不在于它们的文化,西方社会的稳定也不在于它们的法律,而在于它们的军事。现代社会,一个军事强大的国家,一定是科技、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很强大的国家,并可能达到孙子所说“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的凝聚力。反之,一定是个落后的、暴力的、血腥的并没有任何前途的社会。



责任编辑: 力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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