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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一缕炊烟
作者:梁真 梁禹东   发布时间:2014-05-08 09:38:15


    生命中,总有一个地方,让你魂牵梦萦,向往多年。

    故乡最让我念念不忘的,那村落上空永远飘起的炊烟。而总会与炊烟同时出现的便是母亲的身影。

    那时的景象,像极了一幅典型的大红大绿的年画,炊烟里浮现的母亲必然是陶土一般的质朴、亲切;炊烟里出现的器物必然是有些灰暗、简陋,仿佛超越了几千年时光的沦桑和厚重。炊烟里往往暗藏着母亲的气味,暗藏着母亲劳动的汗水与安歇的鼾声,也暗藏着无边起伏的庄稼们的馨香和酒酿的沉醉——它宽阔、明亮,河流一般流淌在村庄的四周,让人久久怀念。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每当炊烟升起,母亲总是会从烟雾缭绕的厨房中准时走出,用树皮般粗糙的双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理净发丛。然后静默地站在老屋的屋檐下,像一只守候窝棚的老鸟,若有所待地张望着村前的那条小路。时间往往是黄昏,彩霞满天;或是傍黑,薄暮冥冥。父亲还在田地里劳作。我和妹妹放学回家走在路上。那时,最迫切的愿望,就是能望见自家屋顶上的炊烟――那甜暖的香,再远再久,也能点亮我们的眼睛和脸庞。

    每每煮好饭,母亲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站在夕光薄岚里,站在飘散的炊烟中,默默地守候着我们。

    其实,母亲所能煮的,也就是红薯稀粥而已。每年春三月下秧,而要等到秋八月才有新谷入仓。在这段漫长的青黄不接的日子里,一天三顿,母亲能给我们做的只有红薯稀粥。有时候,抱怨的我们忍不住常常要冲母亲撒气。每到这时,母亲总是暗暗流泪。

    然而即便如此,粮食却仍旧不够吃。吃饭时,母亲总是先给我们盛上满满一大碗,再舀自己的。饭桌上,母亲也总是坐在靠近灶台的位置,捧了碗,慢腾腾地举着碗筷,似乎在品尝美味,又似乎难以下咽。每当看到我和妹妹的碗空了,便抢着去给我们添饭。倘若锅里也没有了,母亲的脸上又是一阵愁苦,沉重得令人至今难忘。那时候的母亲最大的快乐,或许也和我们一样,就是逢年过节。因为,她终于能给我们煮出一顿好吃的饭菜了。饭菜终于上桌,母亲便会兴奋地宣布:“开饭啰,开饭啰!”可母亲总是很少动筷,而是静静凝望着我和妹妹狼吞虎咽,嘴里喃喃着:“真想天天都能这样!”

    终于我们长大了,能够天天都这样了。我和妹妹,却不能天天都吃到母亲做的饭菜了。我在外地求学,然后工作了。妹妹是前往外地打工,然后出嫁了。母亲仍在老家,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一日三餐地烧火做饭。我们偶尔回家,母亲总要亲自下厨忙乎。饭菜自然丰富多了,但母亲脸上却依旧常有黯淡和不安。父亲讲,你妈妈每顿饭都要念叨,不知娃们吃饭了没有。父亲又讲,家里杀了猪,好吃的都留着,你妈说看孩子们啥时候能回来,她做给你们吃。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恍惚觉得,有一缕绵绵的炊烟,在眼前袅袅升起,那微白微白的烟里,满是母亲的气息,朴素、温暖而芬芳,叫人莫名地感动、惆怅。

    那炊烟,我想,就是母亲一生的荣光了,抚养了一对健壮的儿女。而它,我也知道,那就是我生命的初源了。

    总有一缕炊烟和母亲相关。

    我像一只风筝,不论飞多高、多远,思念的源头就是故乡那袅袅升起的炊烟。而在那炊烟里,我仿佛看见我那苍老慈蔼的母亲,正站在老屋的屋檐下,站在一缕缕炊烟前,远远地望着我,暖暖地喊着我。



责任编辑: 李雨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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