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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红了
作者:苏国仲 谭飞 发布时间:2014-10-21 10:37:45
夕阳斜倚着大山,仿佛像燃尽的枯灯,发出微弱的光。村里极静谧,偶尔路上走过背着竹篓,拎把锄头的留守老人。村子早已经空了,年轻力壮的人都外出打工了,只剩老人和三两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衰败的老房子,荒芜的田地,无不述说着曾经的热闹与辉煌。 柿子树下,我捧着一个熟透了的大红柿子出神。四年前,也是在这个时候,爸爸被法院的警车带走了。听法院来人说,是因为偷窃并致人受伤。看着爸爸低下来的头,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却没有了声音,那一刻我的心滴血了。我无法想象,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会去偷东西。爸爸带走后,一个幸福的家瞬间破裂了,我的生活也一团糟。在学校,不管走到哪里,背后都会人指指点点,不高不低的声音故意传到我的耳朵里,“他爸爸蹲监狱了,离他远点啊!”我握紧了拳头,拼命地砸想那个声音。声音消失了,但我被“请”进了校长室。“留校察看,下次再犯就退学。”,班主任冷冷地对我说。我从他无奈的眼神中读出了失望、无药可救。 秋天走了,冬天来了。学校里,我成了“独行侠”。“今年过完年,我就不念了。”我小声地对年迈的爷爷说。爷爷沉默了很久,说:“你想好了。”挂完电话,我漫无目的走在操场上。这会,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课,没什么人。爸爸被抓后,我就特别喜欢安静。突然,班长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张小辉,有人找你,在班级门口。”我惊愕,什么人还会来找我。慢慢悠悠地走回教室,看见一个穿法院制服的女人。我抵触地退后一步,她却温柔地对我说:“叫我刘阿姨吧,我们见过面的,那天我也去了你们家。”我冷眼看着她,不讲话。她也不生气,缓缓拿出了一个包裹,还有一封信。拍拍我的肩膀,一张字条轻轻的放在我的手里,柔声的说:“小辉,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找我。”那声音像极了妈妈,一瞬间让我失神。 回到宿舍,我颤抖的双手打开了封信,是爸爸的字迹。看完,我泪如雨下。爸爸被抓之后,我第一次放声大哭,仿佛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爸爸信中的话,不时地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好好念,是爸爸对不起你。刘法官是好人,有事可以找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换季的棉衣,我猜一定是她买给我的。 第二天中午,刘法官又来了,因为昨天的缘故,我没有了敌意。我叫她刘法官,她却执意要我叫她刘阿姨。她带来了自己家做的红烧肉给我吃,并高兴地说:“你爸爸在监狱里表现很好,已经减刑了。”我的心情也变得大好,吃了很多。顿了顿,刘阿姨小心翼翼地问我:“小辉,你班主任说你不想念书了,是吗?”我摇摇头说:“昨天决定要念完。”刘阿姨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坚定地说:“好好念,加油!”那之后,刘阿姨经常来看我,给我送吃的,送用的,错觉中仿佛她就是我的妈妈。我也像变了一个人,拼了命地学习。想着明年高考,考上大学。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虽然是七月,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炎热。站在法院的门口,我的心情很忐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刘阿姨一路小跑出来,兴奋地拥抱着我说,“太好了,太好了。”过往的同事,打趣地说:“你儿子考上大学了。”她幸福地说:“是啊,西南政法大学。”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就是我的妈妈。 回到家,爷爷一定要请刘阿姨来家里吃饭,说是要感谢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执拗不过,给刘阿姨打了电话,她答应了。 村口,茂盛的柿子树下,我出神地站着。“今年,柿子红的很早啊!”刘阿姨看着满树的柿子高兴地说。我们相视,会心的笑了。 (作者单位:福建省建阳市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
李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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