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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感恩
作者:葛涛 发布时间:2012-04-27 15:11:15
每天,当我带着女儿走过袁州大桥,看着清得透亮、绿得沁心的秀江水从脚底下缓缓流过时,心里总会涌起一股热潮,那是对生活的感动、对生命的感恩。同时,许多事也涌现在脑海中。
我是个容易感动并略带忧郁的人,参加工作十余年,或多或少总会有些事情让我感动或伤怀。 留守儿童 亲情 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一所乡镇小学附属幼儿园任教,当时那里条件十分艰苦,学生大部分回家吃午饭。有天中午,在来园的学生都趴在幼儿园课桌上暂作午休后不久,有位憔悴的妇女急切切地来到我的班门口探头观望。当我迎上去询问她的来意后方知,她是我班上一名叫王雷的学生的母亲,在外打工几年都没有回家,这次抽空回老家一趟,马上又要登上返程之旅。本想和几年未见面的女儿享受短暂的天伦之乐,无奈女儿因怪母亲的多年不回而死也不肯认她。现在她趁还有1个小时上火车,特地跑到女儿读书的幼儿园来看看女儿,希望能在老师的帮助下让女儿叫她一声“妈妈”,哪怕是理睬一下做母亲的也好。看到这位母亲脸上期盼与焦虑不安、愧疚与无奈相交织的复杂表情,我心里也为这位做母亲的难过,便快步走到王雷身边,向她讲明母亲的苦衷、无奈与期盼。可无论我怎么说,平日很听老师话的王雷将头深埋在桌子底下,就是不肯抬头见门口的母亲。无奈,她母亲只好含泪离去,临走前托付我将带给女儿的几大袋食品、衣物交到王雷手中。 当这位母亲转身离去,又见王雷不断小声抽泣时,我的心情特别沉重。做母亲的只是想趁年轻时为家里多赚点钱,让女儿今后的经济生活过好点,可也就失去了与女儿共处的美好生活。同时,我也理解了王雷为何外表邋遢、消极孤僻,她失去的不仅是身边的母爱,还有孩子的天真无邪,家人的离别使她这位留守儿童过早成熟起来。而这早熟,对她今后的人生之路来说,谁又知道是好是坏呢?我们做老师对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在学习方面格外照顾些,督促她的学习、提醒她要热爱生活,可她的亲情,我们又怎么能够用师爱去代替得了呢?十年前在我们乡镇,像这样的孩子(那时对他们还没有“留守儿童”的说法)还有很多,大部分孩子由爷爷奶奶或其他亲戚照看,因此心理健康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而我们做老师的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是杯水之薪之事,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 打工学生 师情 2000年,为了方便照顾即将出生的孩子,我通过面试借用在市里一所职业中学,带了一个幼师班。学校招的主要是各个市、乡镇还有2个月就初中毕业的学生,一般是成绩在原学校不怎么样的学生,而我所要带的班是学校新设的班级。当时所有的学生尚未真正分班,需要班主任老师自己到临时分班的各班上去争取自己班上的学生。在我用尽所能,挺着个大肚子,使出游说、唱歌、跳舞及展示自己剪的窗花等技能,对所有学生讲明幼师班要学的科目后,终于为自己的班级争取来了13个女生。 说实话,刚开始时,看着仅有的13个学生,再看看其他班上坐得满满的的学生,我真有点沮丧。不过,想想有这么多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生围着自己打转,还是挺高兴的,于是鼓足勇气和信心,开始了我的班主任生涯。我告诉也有一些灰心的学生们,在班上,虽然你们原来文化学习没有打好底子,成绩都不太好,可是我们幼师班主要学习专业知识,文化成绩过得去就行。还告诉她们,在这里是一个新的起点,每个人都是最棒的,没有谁会瞧不起你们的,老师相信你们能做好。 接下来的,是近大半年时间的学习,我教她们舞蹈、普通话(因为大部分来自农村,普通话都不太标准)、手工、美术。在我的鼓励下,学生们都学得很努力,进步也很快。其中有一个叫王飞兰的因为爱好文学,文笔也不错,颇受我的赏识。王飞兰的脾气永远是那么好,在全班同学总是笑话她土气、大大咧咧、性格象男孩子时,她也不会生气。相反,在同学有困难需要帮助时,她仍然会毫不犹豫、乐呵呵地出手相助。有一次,我在班上大大称赞了她的热心、乐观,特别是她的写作水平。我告诉大家,王飞兰的现状很象当年的我,性格中性化、爱写作,并鼓励她坚持写下去。之后,我看到了全班同学对她的态度由敌对、歧视转为友好和尊重,也看到了王飞兰眼中对我的感激。而我明白,自己不过是把当年初中语文老师对我的殷殷期待,转送给了她罢了。 当短短的2个月时间过去,学生们的去留成了让我为难的事。班上13个学生中,有4个因为来自乡下,读不起书,有的要回家帮带弟弟妹妹,有的要出去打工,辍学成了她们无奈的选择。而王飞兰,就是属于要南下打工的一类。我除了打电话尽力劝说她们的父母外,没有别的选择,最终她们4个还是要走。临别时,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愧,也为她们的前途担心。才十四、五岁的少女,本应坐在明朗的教室里享受校园文化的熏陶,却因为家庭经济原因,不得不离开校园与老师,过早地踏入社会。带着我的嘱咐与祝福,她们4个人离开了校园。大约过了两三个月,王飞兰给我来了信,信中提到打工的种种艰辛以及她的以苦为乐、忙中抽闲写作,并表示无论身在何方,她也一定会继续用自学的方式,坚持走好写作这条路的。另外,在信尾她还附上了两篇自己的近作,作品中渗透着她的坚韧与乐观。看着王飞兰的信,我心里倍感欣慰。是啊,人生路漫长得很,老师只是在路的一小段起到抛砖引玉、指明方向的作用,真正遥远的路途还要靠自己去走,至于怎么走、走得怎么样便全是自己掌握的事了。“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相信王飞兰在经历了相龄同学没有的磨炼后,会更加珍惜与重视文化学习(哪怕是自学),也一定会把握好自己的人生之舟,任凭风浪再大也能应付自如。 昔日同事 校情 2004年,我从乡下选调考入市内一所小学教全校学生的音乐。在这里,我度过了最快乐的两年。我们副课老师都统一在一个大办公室办公,坐在我左右的有3个女老师,分别是四十来岁的刘老师、即将退休的上海下放知青施老师、借用在此的丁老师。另外,我们旁边还有部分学校领导。因为都是教副课,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有事大家会相互帮忙(比如帮哪个忙着上课的老师带菜之类的),相处得就象一家人一样。 当时学校条件不象机关条件那么好,冬天很冷,有木炭烤火就已经很不错了。为了御寒,闲暇时我们就经常偷着烤红薯与鸡蛋吃、煮绿豆水喝。当大家围着火炉吃吃笑笑时,还有优美的音乐声飘入耳中,那是我在放录音磁带给大家听。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冬天下起了雪,虽然雪不大,但也足以让我们兴奋不已的了。我们赶忙跑下楼,去享受大自然带来的美丽礼物,还留下了合影。想想那时心情真的十分不错,作为同事之间能相处得这么好、这么融洽,真是很难得。在以后不开心的日子里,我总是会想起这段快乐时光,借以安慰自己。 健康 爱情 2006年,为解决我与爱人两地分居之苦,经过“过三关斩六将”的层层考验,我终于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爱人工作地上班,和爱人相聚在一起。 在我离开学校、奔赴新的工作单位前1个月,与我一桌之隔的刘老师却因脑血管崎形破裂大出血而昏迷不醒。经过医生的抢救及她爱人的悉心照顾,半个月后她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可是却依然没有了意识,身体不能动。当我们去医院看望她时,她的行动十分困难,也不认识我们甚至自己的丈夫,只会偶尔眨眨眼睛。6月底,我与施老师各赴外地,但我们都十分挂念刘老师。 8月底,我回学校办调动手续,听说她从医院搬回来学校住了,就特意去看望了她一趟。一见面,她母亲问她认得我吗,我开始也还微笑看着她。她认出我并说:“那个……那个”时,我说:“是啊,我是你同事,教音乐的陶乐哇!”她先是笑着说,却马上大哭起来说:“那个乐……那个乐”见状,我的眼泪也跟着不断向下流。她儿子和母亲忙劝她说:“别哭,别哭,医生说你不能激动不能哭的。”劝了很久,她才停止伤心的哭声看着我。她母亲告诉我,她现在已经会动半边身子了,还能认出一些特别熟悉的人来。这时,她读初三的儿子为她端来药和水,和她母亲一起给她喂药。 看着祸从天降的不幸同事,以及她懂事的儿子,我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真是世事难料啊,一个健康的人一下子成了这样。当我们为自己的前途、事业奔波劳累时,是否曾停下脚步歇一歇,为自己和家人的身体祈祷、祝福呢?对于宇宙来说,一个人只不过是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沙子。人的一生也很短暂,可我们总是为着一些物质利益无休止地卖命,牺牲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和青春。等老了回过头来看看,就会觉得其实自己很可笑,就象一句话所说的一样:“年轻拼命工作去赚钱,年老拼命花钱保健康”。所以,我们在卖命工作的同时,不要忘了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给我们的身体机器加加油,不要等它磨损太厉害了才认识到它的重要性。人生之路,不要只顾着急切切地向前走,其实偶尔停下来,看看路边的美丽风景再上路,不也是很好吗? 执子之手 与子携老 2006年底,转行的我在经过几个月的工作磨合期,从原先的厌烦、不适应到逐渐溶入新的工作岗位,与新同事也能友好相处了。原本有大量时间照顾女儿学习生活的我,如今只能5点半下班后辅导女儿的学习,总觉得过得很累。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是为了家庭和睦、团圆,为了爱人不两地奔波、衣食无着落,自己这样也值得。 同时,不断地开始听说同学间有谁谁谁接连陷入婚姻危机并相继离婚。我觉得很诧异,也很惋惜,同时也为自己捏一把汗。当然,不是到了万不得以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离婚,毕竟对自己和孩子都是无法愈合的伤疤,就象我的父母带给我的一样。所以,从小就自卑的我发誓要维护好我的家庭,努力不让它出现任何危机。我只想让自己与爱人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至于钱是不是有别人赚得多、是否有一官半职倒真的不是很在乎。钱不多,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无职无权,但求能做个快乐知足的老百姓。对我来说,这一切也足已。感谢爱人一直和我默默守护着这个家,感谢身边遇到的好人好事,让我也能偶尔用爱去回报别人,哪怕是在公交车上给陌生人让个座那么简单,都能使我感到快乐。 这就是我,一个乐于感恩生命、感激生活的人的随想。 来源:
光明网-法院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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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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