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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此蹉跎
作者:石晓   发布时间:2011-01-06 11:35:44


    时间是一杯沙漏,流尽一个人所有的记忆之后,她恢复到日久的时刻平静当中,慢慢腐化,变成一块泥块,深深的埋在你的脚底——

    就在我母亲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它慢慢变得刻骨铭心了:

    世界所有形式的感情到了最后会转化成最深且最让人铭记的感情——亲情。

    我突然觉得母亲老了,而且老得很快。时间的流逝,身边的朋友,工作的工作了,结婚的结婚了,也还曾以为自己尚年少,回家的时候,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叫喊我,叔叔;吓得我直冒冷汗,原来我真的已经接近了儿立之年了!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似乎自己也变得残废了,十几年的光阴像一阵风一样呼呼从耳边掠过,反而听到岁月蹉跎的音符,其余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父亲的鬓边露出的银丝,真的令你坚信父亲一生的坎坷和艰辛,酒后渐渐的话多了起来,偶尔变得罗嗦,但是我还是会静静的听着,说话总是有一定的道理,虽然父亲也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以前的高中也许应同等与现在的初中而已,但是作为儿女,没人会嘲笑自己的父亲。和父亲与母亲的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倒越是像朋友了,但是电话里,我还是更愿意会叫着,爸!妈!

    父亲说,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自立了,那一年是十八岁,给曾祖父买了一双解放鞋,七十年代的价格只有一块八毛钱,曾祖父一生就只见过草鞋,哪里见过解放鞋,穿在脚上都舍不得,晚上垫在自己的枕头下睡,久不久就会拿出来摸摸,爱不释手 。曾祖父长得挺魁梧,当时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的队长,也因此当年的土改中,家里后来就是中农而非贫农了,关与曾祖父的记忆只剩下指头那么多的了。

    徒步于乡间小道,父亲指着以前的那座用泥土垒起的房子,说是当年你的曾祖父起的,挺大的一个房子,冬暖夏凉的。硕大的土垒房前面有两棵枇杷树,听母亲说那是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种下的,还说其中有一棵是雌的,另一棵则是雄的,两棵枇杷默默地对望了几十年了,再次看到枇杷树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也都老了,果实结得不像以前一样甜美而是变得酸涩了。宽阔的树阴下变得越来越暗了,生长了许多脚上略带有脚带白斑的蚊子,其实这种文字很毒,被咬到了就会张一个很大的包而且会很难看。我出生那里,静静生活了六年,后来就搬走了,父亲说不要忘了自己的根,我直点着头,其实我的脚还是粘满了泥泞的尘土,我原来从那个地方出生的,那个永远树木茂盛的地方!

    还是会记得母亲打得我头破血流的那一天,五岁,一个茶几从我的头上落下来,我满山遍野的跑,然后从头上流出殷红殷红的血,直染到门前的那一片黄中带红的黄土,我坚信那次的血流得失最多的一次,我的身体一直的发抖,在不停的哭,是第一次,然后在成长中还是会流着。

    依然想起在那个渺小如巴掌大的村庄里上学的第一天,其实朴实而纯洁得什么都不懂,提着一个“为人民服务”老式挎包,早晨从老式的铝锅里持起一团昨夜吃剩的饭团,拔腿就往那个下雨还漏水的学校跑,教室的地板其实是泥土,中间凹了一个坑,根本就不平,桌子都是黑漆漆的,摇摇晃晃,也难以计算用了多少年,老师上课用着方言。上课还会像鲁迅的三味书屋中一样在课桌上刻字,下课和同学打架,下雨的时候跑回家收起正在暴晒的玉米,那一年我记得我六岁,是公元一九九一年。

    没事的时候就和朋友跑着去捅那些大如人头似的马蜂窝,用石头砸,使劲的咂,不停的砸;最后被马蜂蛰得鼻青脸肿,听说苦菜地可以解毒,疯狂跑到苦菜地里用苦菜汁不停的涂抹自己的脸,期望它过一会就回好起来,免得被人发现,哪知道把别人半块苦菜地都踩烂了都事与愿违;顺其自然的一连三天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东西。那一年我还是记得是一九九一年。

    前几年回家的时候,父亲翻看了那个旧的铝锅,他说几十年前的东西真的是耐用,都用了那么多年了还是一个样!也许很多东西都是旧的好,至少注入了好多人的感情,但也并像我这样怀旧的人才这样说。

    父亲随着外祖父经营着一家木材加工厂。跟随父亲母亲到了另一个地方,虽然相差只有短短的七公里,那却是天与地的差别,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严重的是语言的区别,听别人说话都是天方夜谈。父亲帮我转学,在那个村庄读了一个学期,到了乡镇里的中心小学,父亲给我换了包,稍微漂亮了一点的包,还是和别人有些不同,从我不俗的智商想,我纳闷了,读了那么久怎么看到教室门牌上还是,一年级?哦,一九九一年的那个学期,我的语文考试是58分,数学是47分;这点分数其实连早上吃的哪个剩饭团的价值都不如。

    到学校的第一天,父亲送我进了教室,不知和老师说了什么就走了,我坐在最后一桌,别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还是说着那些听不懂的话,让我幼小的心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我从后门溜了,我并不过马路,沿着小道小溪回到了家,这于是就是一九九二年记得最深刻的,烙在了心理。

    鬼使神差地读了两年的一年级,就当作是读一年的幼儿园;从那一年起,每次都在学校的大大小小的考试中获奖,这也是我值得向别人炫耀的地方。我还是会去捅黄蜂或者是马蜂窝,再也不会像以前用石头砸了,换用了泥巴,可是也避免不了同样伤痕累累的下场;每次同样暗暗发誓:下次轰不下你,我就是你孙子!

    我同样地忘了自己做过多少次孙子,还没有当过爷爷。

    过年那个时候时下流行玩鞭炮,我也陷于其中深深的不能自拔,特别是拿着鞭炮到小溪里炸鱼,当年做的鞭炮也质量太差了,和现在根本无法比拟,用的还是引线,点燃后丢到水里好多引线打湿了,为了使鞭炮一进到水中就爆炸,就让他在自己的手里多呆几秒,我的手都被炸了,洗了好久都洗不掉,忽然间发现自己的手也肿了,过年的时候筷子都拿不了,一直都是用汤勺。

    世上的东西不会停止不前的,糊里糊涂地就这样了。 天真的回忆就只有那么多了,真有想想哭的感觉。母亲说,我在大学花的钱足以改一座很漂亮的洋楼了。其实我也相信是这样的,并且不会是一幢楼房那么简单,里面有他们太多的苦和泪,其实比我自己付出的要多得多,大学的四年,母亲老了八年,父亲同样憔悴了八年!因为他们老了的不仅是年龄,更是身体深处的心灵。

    打电话回去的时候,父亲先接了电话,声音还是那么爽朗,细细品味的时候,发现父亲和母亲其实很想念在外的儿子,也许是内心深处的孤独。看过一篇文章是这么说的,人在岁月慢慢变老的过程中,一个人的身体愈加变得空虚与脆弱,人的心就会愈加变得深邃与孤独。也曾以为家里发生什么事,父亲会催促我打电话回去,接起话筒的时候还是问我钱够不够,现在要学习什么了,虽然说每次我说的几乎是类似的短语,电话的另一头还是会静静的聆听,静得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母亲病了,时常会发痧,我的直觉就知道那是是工作太累的缘故;说话变得很细小,想蚊子一样嗡嗡的,内心好多是临时突然变得苦涩的时候,最多能说的也是几句安抚的话语,再想别的也没有别的了。自己也犹如泄了气的气球向渺茫的天空乱飞,找不到停息的觅处;会像倾斜的天平,慢慢在往着生根的地方反倒;更似一叶方舟,我在浑身解数地在上面挥舞着船浆,却永远也冲不出着急流的旋涡。

    岁月急流把我冲得好远,使我不能回到了原点,却在围绕着生活的原点,牧游当中感叹岁月如此的蹉跎。

    (作者单位:广西宜州市人民法院)



来源: 光明网-法院频道
责任编辑: 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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