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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的四月天
作者:吴凰行 发布时间:2012-04-09 15:01:16
今天偶然在网上看到一篇散文《望断来时路,痛悼慈母》。看完那篇文章,我泪水已不能自己。一位孤儿寡母的农村妇女,艰辛抚养儿子成人,教育儿子做人,终将儿子培养成材,一生唯一对儿子不满的是儿子经常酗酒,直到她去世的前几天,还喘着一口余气在电话里劝诫儿子少喝酒。在清明这四月最残忍的季节,便成了儿子最哀伤的春天。
我的母亲也是在去年这残忍的四月里离世的。有人曾说,世界上的每一个母亲的前世都是折了翅膀的天使。因为要承载太多的伤痛,降临人间,就有了母亲这一神圣的称呼。我的母亲也是一个农妇,生下我们兄弟姐妹七个,我排行老六,但在几个儿子当中,我是最小的。在那时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生活环境下,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七个拉扯大,哥哥姐姐都没念上书,只有我这个最小的儿子和妹妹有书念。当时家里虽穷,但母亲很会持家,日子过得清淡却很充实、幸福。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就算家里再怎么苦,母亲仍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地给一家老小里里外外添置新衣,让我们穿得体体面面。 最令我难忘的是,那时我和妹妹还能时不时地喝上母亲亲自下橱做的一小碗肉沫汤,每每使得只大我几岁的哥哥姐姐们馋得“哈啦子”直流。 “弟弟妹妹正在长个,念书要用功,要补身体,你们要听话。”第一次喝肉沫汤的时候,母亲把围在桌子旁的哥哥姐姐叫到身旁抚摸着他们的头说。 哥哥姐姐们听后懂事地直点头。以后每当母亲给我和妹妹开“小灶”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会故意避开。对我来说,喝母亲做得肉沫汤莫过于世间上最幸福的事了。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哥哥姐姐们均先后成家单过,原本热闹的家庭顿时变得冷清,大学毕业后我也参加了工作,被分配到县法院做了一名法官,再后来结婚成家,有了个女儿,生活过得也还凑合。起初每个月都会准时给乡下的母亲寄钱和打电话问候,母亲也经常一星期隔三差五地打来电话,询问我的近况。 后来,因为法院工作的忙碌,就没有按时每月给母亲寄钱,我主动打过去的电话也慢慢少了,但母亲的电话却每次象上了发条一样,必定准时打来,在她眼里子女永远是她长不大的孩子。“天气变凉了要加衣服,今天有大雨出门不要忘带雨伞,或是李伯的孙女结婚了,家养的番鸭一天生了多少个蛋呀!......”每次,母亲总有说不完的话,也总是舍不得挂断电话。 过年是母亲最喜悦的日子,我们每年去给母亲拜年,母亲看到她的子女们都会异常的开心,不是包饺子就是做陷饼,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脸上总是写满了喜悦,桌子上尽摆满了子女们喜欢吃的东西。“土鸡蛋有营养,自家种的蔬菜没打农药和化肥,卫生又好吃......”每次临走时,母亲还给我们这些子女们的大包小包里装这装那。然后总是孤零零地靠在家门口那棵老楏树旁目送着我们离去。 每当看着银丝爬满额头母亲的孤独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的心里就一阵酸楚,我明白母亲是爱热闹的,喜欢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而只有过年的时候,老人家的盼头才得以实现。也许对母亲来说,她期盼的就是一家人能时常团团圆圆地吃个饭,说说话,谈谈心,就足矣。但平日里,作为人子的我,却不能感恩,连常回家看看都没有做到,我真是不孝。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去年二月,哥哥的一个电话告诉我,母亲不幸被检查出肠癌,我听完,如沐晴天霹雳,我和几个哥哥姐姐立马筹钱为她诊治,医生却无奈地告诉我们,最多可以支撑几个月。当初我非常悔恨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多抽出些时间来陪陪她。之后,我在每一个星期都会去电话询问母亲的身体状况,母亲反倒在电话的另一头安慰我,“我身体还好,你工作忙,安心工作,不要念我。” 四月中旬的一天,我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就迅速赶到乡下,此时母亲已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面孔也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我坐在她床边,母亲用干枯的手臂无力地握住我的手,嘴唇微张着,说着一句也听不清的唇语。几分钟后,她靠在我的怀里安然睡去....... 2011年4月16日下午傍晚时刻,让我从此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永远最令我哀伤的春天。 来源:
光明网-法院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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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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